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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亲,您在天国还好吗?(牛年静思系列之五) 2009-06-08

标签: 原创   激励   感恩  

 

亲爱的父亲,您在天国还好吗?
今天是您老人家辞别人世一周年的祭日。
去年的今天,我们只能悲痛万分地看着万恶的癌症一点一点夺去您的生命。
尽管父亲您觉得自己已经是寿终正寝,用你的话说,人总是要死的,能这样走完自己的人生之路,也算是没更多的折磨了,毕竟父亲您已经走过了81个春夏秋冬。
今夜,儿子独自一个人在深圳的办公室里,流着眼泪对您老人家说说话,寄托我的哀思。希望父亲您在天国能感应得到儿女们的一片孝心和真诚。
当年的父亲不失文韬武略,敢说敢想敢干,英俊潇洒,不怒自威。父亲会给儿时的我留下的是不苟言笑、非常威严的印象。不过我也还还记得当年的父亲只要一开心,就让儿童时代的我骑在他肩头一任他游走,让我们觉得高高在上非常幸福。而且也还记得在父亲有力的臂弯里荡秋千的快乐童年。因为我有山一样的父亲为我们遮风挡雨,为我们带来安全和生活学习的保障。
父亲的人生是坎坷的。风华正茂的时候被错划为右派,过早地失去了展现自己才华的舞台,等到平凡昭雪的时候,父亲已经是人到中年。不过一向以认真负责著称的父亲,还是以他的才华在律师行业奠定了自己的良好口碑、业务实力和社会信誉,直到彻底退休。
最让我们姐妹兄弟难忘的是父亲言传身教的教会我们,处世为人的宽容和大度。特别是对待社会地位,经济条件,文化比自己低的人的尊重和平等对待,是我一辈子难以忘记的。还记得父亲对我们讲的最多的是:“穷要穷得有志气,不坠青云之志”,“富则夹着尾巴做人,绝不可为富不仁”,今天想来实在很有道理。
老话说:“三穷三富不到老”,谁知道一个人这辈子穷到几时,富到几时呢?
可能有预感吧?去年5月下旬,一向有着非常健康身躯和乐观心态的父亲,突然检查出患了淋巴癌,而且是到了晚期。当我得知父亲生病一直不见好转时,我心理总有一种不祥之兆,姐妹兄弟们赶紧放下工作,把父亲专门接到广州的肿瘤医院,请目前国内最权威的专家给父亲诊治,可惜再高的医术总是抗不过癌症。父亲从被确诊到去世,没超过30天,可是父亲临去前还在做诗关心他的亲人。
“一生坎坷一生情,诲人不倦善为人;
功名利碌惯看淡,德高望重耀海门;
八十高龄寿中寝,吟诗赋对很淡定;
逃过李红应满足,极乐世界护子孙。”
此诗后来变成了父亲墓碑上的永久的墓志铭,成为了永久的纪念。
生命将到了终点的父亲,在广州肿瘤医院治疗的那十几天,父亲虽然很痛苦,但他就是挺住,尽量不给儿女们更大的压力。一边还要以做诗的方式关心儿子儿孙的工作和学习。
去年的清明前夕,弟弟的女儿考取美国哥伦比亚大学,父亲写了一首《想——人怎一个情字了得》的诗:
“清明忽闻传佳讯,孙女录取哥伦比;
夜半斜月挂高楼,拂晓鸡鸣又不寐。”
后来弟弟的女儿离开深圳去美国那天,父亲又写了一首:
“顺利签证无障碍,天涯海角超塞外;
 人间爱意近咫尺,祖孙亲情春常在。”
可想而知,那时候父亲表面没有说,其实内心一直期盼他的孙女从英国回来后,能继续考上自己理想的美国知名大学,继续深造。看得出来父亲听到这个消息后很欣慰、很满足、很有成就感,于是赋诗聊表心情。
我儿子考上英国大学研究生预科,父亲在病房看到孙儿的录取通知书,老泪纵横,激动万分,又写了一首诗:
“八十高龄病入粤,喜获孙儿考出国;
 佳讯传来病不痛,海氏子孙才润泽。
 平生磨难临深渊,惯看春风待日月;
 笑谈绝症待日月,打道回府我自得。”
其实父亲还是很害怕死的。活着的时候,父亲的养身之道,在老家同龄人中是有口皆碑的。可以说父亲基本没有任何不良嗜好。可惜病魔太无情了。我在整理父亲遗物时,发现他从开始进医院就觉得自己活不了多久了,父亲这样写道:
“无影灯下光灿烂,初经风雨见世面;
 老迈看病人间事,认知天命天地宽。”
可能那时父亲已经预感到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了。
 最有意思的是父亲在医院里,还改写过三国演义开篇词步其韵:
“涓涓南门小河水,溪波洗尽狗熊。不可一世转头空,三坡(注:指老家县城的学公坡、后山坡、云盘坡)依旧在,桃过苦李红。最喜老迈聚堂上,共觅韶华春风,过往心酸时,早抛九重中。”
我读得懂,此诗是父亲在总结他一生的工作和生活经历。
直到父亲的病情严重到最后的日子,父亲想要回家了。不巧的是那天在广州白云机场侯机整整等了四小时,病痛的折磨,使得汗水牵线地从他老人家的头上流下,在头等仓侯机室里,父亲没有哼过一声,最多是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苦的表情,父亲知道只有拼命抗着。我看见父亲因排不出尿被憋得嘴唇都发乌了,脸色喀白。可父亲就是忍着。
那天因飞机晚点,加上天下着倾盆大雨,父亲坐在轮椅上实在站不起来。要登机啊,我顾不得了,一把背起父亲就冒着大雨登上玄梯。我感觉到父亲那一刻分明有些感动,我看见了他眼睛里的泪花。也许他觉得儿子是第一次背他,也是最后一次背他了。
回到老家没几天,父亲在艰难中把后事交代清楚后才安祥地离去。那几天我独自一个人守在父亲的冰棺前情不自禁地流过很多泪,想父亲对我的教育和培养,想父亲为人的谦和和厚道。
树欲静而风不止,子欲养而亲不在。只有经历过了自己父亲的离去的痛苦,才会感到亲情的伟大和可惜。
才会让倍加感悟到“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”的做人道理。
亲爱的父亲,安息吧!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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