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博纳睿成 史贤龙

张五常是一个另类的经济学家：讨论的都是全球及国际级别的经济政策，入手的是升斗小民的日常生活，很少引用各种经济数据进行分析，而是逻辑地进行经济运行机制与规律的解析，但是其很多文章又似乎象是一篇寓言，充满多种概念与意向。

张五常的“经济解释”，正在成为经济学界的无冕之王。 

　　张五常最近在博客上开了一个专题“天下大势”。

　　开篇就是讨论“货币调控经济”的大问题：（2011.08.30）北京要考虑放弃以货币政策调控经济、（2011.08.23）货币调控非儿戏、（2011.08.16）天下大势：从格林斯潘的一句话说起。

　　三篇文章，从西方到中国、从大师论述到自己见解、从经济现实到经济规律，指出货币调控经济政策思维的问题。

　　张五常赞成利率浮动，记得他也反对进口关税、固定汇率等政策：

　　利率是应该浮动的，不应该由央行来决定利率的。调校银行准备金和利率是从美国抄回来的，人家搞了这么多年都搞得不好，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去抄他们的呢？美国的专家那么厉害，格林斯潘那么厉害，结果还是搞得一团糟，那我们为什么要学人家呢？

　　对国内经济学家认为负利率存在加息压力的观点，张五常的结论匪夷所思：

　　中国何来负利率了？那所谓负利率，是指通胀率高于利率。是吗？正确来说不是。

　　正确之见，负利率是指预期的通胀率(anticipatedrateofinflation)高于市场利率。看今天中国的债券，其孳息率全部低于市场利率，含意着负利率不存在。

　　我的感受是目前中国的通胀预期(inflationaryexpectation)是比较严重的，但负利率不存在。

　　张五常称“中国楼市泡沫是用钢造的，打破愚不可及”，比任志强对中国房地产的判断还要坚定，足以让有产者安心睡觉，有钱无产者纠结难眠。

　　2003、2004年，大城市跟大城市相比，美国的房地产比上海的贵一倍，现在倒转过来，上海的房价比美国的大城市贵一倍。以房地产来算，中国到处都是高楼大厦，就像发了神经一样。中国的高楼大厦比美国多很多，而楼价也比美国高。单从房地产那方面衡量财富，中国是比美国高得多了。

　　张五常反对《新合同法》及西方福利制度体系，认为损害经济活力，这些观点并不讨好弱势阶层：

　　现在西方满是山头主义，每一方面都是被山头主义控制住。福利不能减，政府官员薪水不能减，教师薪酬不能减，最低工资不能减，还要加，工会势力也不能削弱，这怎么搞啊？中国目前还没有到那个地步，但抄回来的劳动法例继续下去的话，迟早就会出现这样的问题。

　　如果天生有缺陷，或后天遇到不幸，慈善机构会帮助，政府也应该协助。但没有什么缺陷，给机会又不去争取，还是要伸手向政府拿钱，那这种人是不值得同情的。不要忘记，人有选择饿死的权利。政府的责任，我们的责任，是要提供机会，鼓励自力更生。

　　但支持上述观点的道理似乎符合经济社会的运作常识：

　　我们要给每个人自己争取知识的权利，有出售自己知识的权利，有机会增加知识，有机会自力更生。现在的问题是给他们的机会还不够好。目前中国最要紧的是增加青年及劳苦大众的知识。全世界所有的可靠的研究结论，都说人民的知识增加，他们的收入就会增加得快，这一点是肯定的。

　　对于经济学理论，张五常显出一笔划出新路数的气魄，令人很感自豪：

　　千万不要低估中国人的智慧。我自己非常感激美国的大师们给我的教诲，但教了我6年我就推翻了他们的佃农理论，跟着推翻了他们的外部性理论，价管理论，公司理论，租值消散理论，生产成本理论，而今天连他们的竞争理论也推翻了。

　　今天的知识是要中西合璧的，这方面中国占了先机。中国青年这么多，重要的是他们要有高人提点。今天不搞中西合璧的学问还有什么好搞的。不是那么难，融会贯通不会那么难的。

　　我们的脑子资产举世无匹，但大部分是浪费了。假如不把知识发展搞上去，大学教育不改进，不尽量给贫困学生好教育，中国的发展再上一点就差不多了，人均实质收入连日本也追不上，因为他们的知识比我们好。我们的文化传统比日本纯得多，厚得多，原则上知识水平有机会超越他们。

　　我个人对张五常的下面这个穿透历史的判断与观点非常认同：

　　人才最重要。有个问题，人这种东西，你发展得好的话，有知识，国家会强大，发展得不好，知识不够，人多就变成一种负荷了。所以我常说，中国的困难不是人多，是人的知识低。

　　中国有什么呢？中国的主要资产是人，是天生聪明的脑子，没有太蠢的。中国的人种比较一致。我到过西方那么多地方，没有看到人种这么均匀的。中国是个没有种族歧视的国家，只有贫富歧视。中国的文化传统是人类的骄傲。中国的孩子多多少少有点西方文化的认识。

　　天然资源方面，我认为美国胜一点。人力资源，脑子的本钱，天生的那种，中国胜一点。但我们的知识比美国及欧洲落后很多。知识不足的人对社会是负值的。人均的知识水平如果能追近美国，我们的总国民收入会远远地超过他们。

　　跟美国怎么比呢？这是一个有趣的问题。中国在人均的实质收入方面要胜过美国是很遥远的事。中国人多，地少，光在住房方面就输了，怎么能追得上呢？不要忘记，美国的地理环境是非常好的。这是很难追得上的。

　　中国的总国民实质收入其实超越日本已经不止10年了，他们物价那么贵，楼价那么贵，农产品又贵。中国不仅是在总收入上超过他们，在将来人均实质收入也应该超过。现在还没有，但有一天会超过。大约20年吧。中国人均的实质收入目前还追不上很多国家。

　　我读了张五常的部分书籍与文章的感觉，张五常的思维像可以比作经济学界的波洛----那个著名的比利时小人(littleman)，每个微小的现象都可以变成通向宏观政策的铁证；以目前学界对其的推崇，成就好比张三丰，创立太极拳法且开宗立派，自成一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