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谁是最聪明的猴子？

王荣利 著

五、除除

再说除除。

除除最喜欢的是除法。在他看来，除法意味着意味着排除障碍，意味着精挑细选，意味着品质和品位。除法是所有算术中最具有难度也最不容易做好的一种算术，往往只有最聪明的猴子才能够学会做除法。没有足够聪明的大脑，是做不好除法的。

除除一直认为，他是猴爸猴妈四个孩子中最聪明、也最厉害的一只小猴子。他看不起加加头脑简单、老实蠢笨，瞧不起减减好吃懒做、没有品位，也看不惯乘乘喜欢胡思乱想、浪费脑力。除除觉得自己是比他们几个要高级很多的猴子，他的猴生目标，是要成为猴王，统帅一大片的猴子，享受猴生的荣华富贵。这是他的理想，也将是他的未来。

猴爸猴妈离开了，除除觉得自己自由了，再也不受猴爸猴妈的约束了，他可以追求他自己想要的生活了。

除除看着猴爸猴妈留给自己的一大堆食物，满心欢喜。他从没有一只猴单独拥有过这么多的食物。这里面虽然有一些他不喜欢吃的果子，但也有许多他非常爱吃的果子。现在这些食物都归他自己了，他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、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了。

面对自己面前那么多的一大堆食物，除除也在心里进行着计算。他喜欢除法，运用得最为熟练的也是除法。除除当然免不了用除法去思考：这么多的果子该怎么除呢？

他“二一兼作五”、“三一三余一”地念叨着……

这里面有他喜欢的果子，也有他不喜欢的果子，那就干脆除以二吧。于是除除把自己喜欢的果子挑出来精心地放在一边，又把他不喜欢的果子挑出来扔到另一边。原来的一大堆食物现在变成了两小堆的食物了。

这样将食物划分之后，除除看着除掉以后两堆不同的食物，他感觉自己的除法用得特别漂亮，感觉好极了。他想，他要过有品位的生活，怎么可以吃那些自己不喜欢吃的烂果子呢？他只喜欢吃那些他最爱吃的漂亮好吃的果子。虽然这些漂亮好吃的果子比原来那堆食物少了一半，可是也许不等他吃完这些好果子猴爸猴妈就回来了，那时他就可以不用吃那些他感到讨厌的烂果子了。

想到这里，除除不禁为自己的聪明感到高兴万分。他觉得除法真是太好了。除法可以提升生活质量，提高品位，提高层次。他认为做事就要做除法的事，做猴就要做懂做除法的猴。

于是，在猴爸猴妈最初刚刚离开的一段时间里，除除每天都享受着美味的果实，吃得饱饱的，什么也不干，什么都懒得干。他觉得这猴界没有比他更幸福的猴子了。

直到除除感觉已经吃腻了，他才觉得自己该出去活动活动了。于是除除每天吃饱之后，就外出满猴岛地玩。他去过了好多他们从前从没有去过的地方，也尝试过许多他们从来没有尝试过的玩法，他觉得生活真是实在太美好了。

除除只顾自己玩得高兴，他除了偶尔遇到减减也在玩耍之外，已经好久没有看到加加和乘乘了，不知道他们俩怎么样。他也懒得知道。他觉得他与他们几个猴子不一样，也不想跟他们一起玩了。

这样的好日子过了一阵，除除很快吃得肥肥的了，体重都增加了许多，有时爬树都变得蛮困难的了。

转眼间，除除已经将自己那一堆美食吃完了，但是猴爸猴妈还没有回来。

除除想，猴爸猴妈已经出去好长时间了，他们应该快回来了吧。自己先凑合凑合几天吧。

于是，在吃完美食最初的几天里，除除忍着饥饿等待着猴爸猴妈回来。可是一天、两天过去了，猴爸猴妈没有回来。十天、二十天过去了，始终没有猴爸猴妈的影子。后来他实在饿得忍不住了，就只好从那堆他不喜欢的食物里挑出一些比较好的果子暂时充充饥。

左等右等，猴爸猴妈还是没有要回来的一点消息。

除除想，猴爸猴妈不会扔下自己不管的。他们也一定会想念自己的了。他们肯定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，他只要再多忍一忍，再等几天，猴爸猴妈一定会回来的。

又过了些日子。除除左盼右盼，却依然一点都没有猴爸猴妈的影子。

除除已经好久没有吃到美味的食物了。那些他挑出来的烂果子也都没有多少了。现在只剩下一些已经腐烂变质的果子了。除此之外，他就再也没有任何的食物了。

除除忍受着饥肠辘辘的肚子，天天期待这猴爸猴妈回来，却天天失望而归。转眼间，他很快又从原来一只肥肥壮壮的猴子变成一只骨瘦如柴的猴子了。

这天，除除回到自己的小屋，实在饿得不行了，他不得不捡起仅剩的几颗已经腐烂变质的果子，强忍着恶心吃了下去。他吃着吃着，忍不住大哭起来。

他开始怨恨起猴爸猴妈来了。他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离开，为什么要离开这么久，为什么还不回来，为什么不管他了……

他觉得自己有种被猴爸猴妈欺骗了的感觉。他觉得猴爸猴妈对他太不公平了。既然他们要离开那么久，既然他们到现在还不能回来，为什么他们不给自己留下足够的美食呢？他觉得猴爸猴妈对自己有点太不负责任了。

虽然除除又饿又难过，但他却既不能唤回猴爸猴妈，也丝毫不能解决食物问题。除除已经没有一点可以吃的了，更没有挑食的可能了。现在的除除捡到任何能够填到肚子里的东西都不会放过。他实在太饿了。

除除从没有想到过自己竟会沦落到如此地步。他有时难免会感到有些后悔。看来他以除法的方式来处理猴爸爸留下的食物是有问题的。虽然他三下五除二地把猴爸猴妈留给他的食物都给处理了，而且享受过一段时间的盛宴，可是当一点食物也没有了的时候，剩下一个“零”了的时候，他也就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做除法了。早知如今要饿肚子，干嘛还要除来除去的啊……

除除哭着，想着，怨恨着，常常会不知不觉地昏睡了过去……